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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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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蘇把小春鵑的古怪行為告訴了段瑞金,他聽完陷入沈思。

“我記得之前聽你提過,有許多關於金礦的資料是非常重要的,你沒有放在書房吧?”

說完她自己又困惑起來,“但就算你放了,小春鵑拿那些東西也沒用啊,她不可能跟段家爭奪金礦經營權。莫非……有人指使她?”

想到這一點,她立即聯想到那夥計奇異的死亡方式,怎麽看怎麽有鬼。

段瑞金眼神覆雜,卻沒有與她討論這方面的問題,擡起頭來,他摟了摟她的肩。

“你什麽都不必管,好好吃,好好睡,凡事有我。”

阮蘇眼眶微微發熱,為了身體力行地表示出對這番話的感動,她強行扒掉了段瑞金的外套和鞋,把他拖進被窩裏,抱在一起睡。

午飯時間在睡夢中度過,下午三點左右,礦上打來電話,說機器必須讓段瑞金看看,於是他換了身衣服,奔赴枯嶺山。

床上只剩下阮蘇一個人,她抱著段瑞金剛才睡過的枕頭嗅了嗅,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,要賺更多的錢,這樣段瑞金就不必如此繁忙奔波,有更多的時間留下來陪她了。

榮府位於朝霞路,乃上一任市長的祖傳老宅,曲徑幽深,樹木蒼天,光進去就有三道門,重重疊疊,困住了凝固的時光。任憑外面千變萬化,這裏永遠是古舊的前朝風光。

市長去世後,入贅女婿榮淩雲光明正大地搬進了這座宅子,掛上榮府匾額。

不久他被調走,一連幾年都沒回來過,於是又變成了榮閑音每次回家時的落腳處。

榮府常年大門緊閉,看不見人,使得誰都不知道榮二爺究竟在不在家。

這天傍晚,一個瘦小的身影來到側門,身上蓋著塊灰色的麻布,臉用手帕子遮嚴實了,活像個逃犯。

她敲了敲門,讓家丁進去通報。不一會兒被人領進去,見到了正在院中用蚱蜢餵八哥的榮閑音。

榮閑音在家穿灰袍,布鞋,行為舉止緩慢得像個老大爺,看上去更加與世無爭了。

深秋的蚱蜢外殼很硬,卡了八哥的嗓子。它吞下去吐出來,扇扇翅膀,看著來人呱呱叫了兩聲,扯著嗓門說:

“找死的來了!找死的來了!”

小春鵑尷尬地站在原地,榮閑音笑了笑,讓人把煩人的八哥拎走,蚱蜢全放生了,用雪白的毛巾擦擦手,轉身看向她。

“東西拿到了?”

小春鵑目光閃躲,一邊說一邊為自己想借口。

“我本來是要拿到手的,都把書櫃給打開了!可是那阮蘇太狡猾,居然尾隨我,還帶了槍。我沒有辦法,只好先出來找地方躲了一天,看沒有人找我了,才敢來見您。”

榮閑音臉上笑容消失,眼神冷得令人畏懼。

“也就是說……你不僅沒拿到東西,還把自己給暴露了?”

小春鵑不敢說話,深深埋著頭。

榮閑音問:“她可知你我的關系?”

她用力搖頭,“不知道!絕對不知道!我騙她來著,她以為我是去偷錢的,還說讓二爺來處置我呢。”

榮閑音從她口中聽到段瑞金,臉色變得更加難看,自言自語地說了句。

“次的果然就是次的。”

“什麽?”小春鵑懵懂地問。

他搖搖頭沒解釋,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,問:“你這一天沒吃飯吧,餓不餓?”

小春鵑見他關心自己,感激涕零,連忙說餓。

榮閑音吩咐人準備了一桌簡單的飯菜,自己不吃,坐在旁邊看她吃完。

小春鵑狼吞虎咽地填飽了自己的肚子,蠻以為他這麽好,一定會收留自己幾天,沒想到一放下筷子,榮閑音就讓她出去。

他的理由讓人無法拒絕。

“他們在找你,如果發現你我有聯系,那計劃不就泡湯了嗎?我現在不用你拿東西了,你就去找個地方躲兩天吧,等我成功了,就派汽車去接你。”

除了這番話,他還給了她幾塊大洋。

小春鵑便自行去外面找了家便宜的旅館,打算暫住兩天。

躺在旅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,她感覺很不對勁,肚子裏隱隱作痛,仿佛有一把小小的刀在裏面戳來戳去。

起初還可以咬牙忍受,可時間長了,痛感越來越強烈,令她臉色發青滿頭虛汗,情不自禁呻.吟起來。

旅館的夥計來給她送開水瓶,她扶著墻去開門,把對方嚇了一跳。

“小姐,你莫不是犯急病了吧?我找醫生給你瞧瞧?”

她搖搖頭,抓著自己的包,搖搖晃晃往外走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她現在特別特別想回家,可她早已沒有家,因此當她茫然地走了半天,發現自己居然回到段公館的臥室裏。

她的房間已經無人來打掃了,裏面的情形與她離開時沒有變化。

小春鵑假裝自己並沒有被驅逐,像往常一樣把包放進衣櫃裏,哆哆嗦嗦脫掉衣服換上睡衣,胡亂卸了妝,艱難地躺去被窩裏,籲出一口氣,閉上眼睛竭力入睡。

她要睡,或許她一覺醒來,會發現自己依舊是四姨太,什麽也不必操心,花著段公館的錢吃吃買買。

這時天已黑了,阮蘇待在自己的房間裏,聽見小曼叫她,從賬本堆裏擡起頭。

“什麽事?二爺回來了嗎?”

“沒有,倒是小春鵑回來了。”

“她?”

小曼點點頭,兩條眉毛皺得死緊,一臉的無法理解。

“她好像生病了,看起來要死一樣,跟她說話她也不理,現在一個人躲房間裏睡覺呢。”

阮蘇沈吟一秒,放下筆站起身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小春鵑的房間就在她斜對門,不知何時外面已經擠滿傭人。大家從半開的門縫往裏看,嘴裏嘀嘀咕咕的,見阮蘇來了,立刻為她讓出路。

她獨自走進去,關上了門,來到床邊。

小春鵑的枕頭上有幾灘嘔吐物,散發著臭味,弄臟了她的頭發。

她很努力地蓋好被子,可身體一陣一陣的發抖,像極了一條瀕死的魚。

阮蘇發現她嘴唇發青,膚色白得不正常,問:

“你怎麽了?我去幫你請醫生吧。”

她聽見她的聲音,渾身又是一陣顫抖,畏懼地睜開眼睛,眼底有著詭異的血色。

“你……你不要過來……”

阮蘇舉著雙手,“放心,我不碰你。”

她這樣跟得了傳染病似的,她還真有點不太敢靠近。

小春鵑的神志已有些失常,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。

“二爺是喜歡我的,師父誇我唱曲兒好聽,只要我肯好好唱,將來就是第二個小鳳仙……不,我不要當小鳳仙,我要當大太太……二爺,阮蘇,阮蘇……你害死我了……”

她開始哭,哭著哭著又嘔出一小灘黑乎乎的東西。

阮蘇見她這個樣子,神色嚴肅,沖門外大喊:

“請醫生!”

說完她自己也要出去,免得被傳染。

可小春鵑忽然又清醒了,在她身後可憐兮兮地說:

“我沒得病,我得的不是病……”

這麽說,她知道自己是怎麽了?

阮蘇停下腳步,回到床邊,蹲下來看她。

“告訴我,是誰讓你去書房的?只要你肯說出來,我們以前的事一筆勾銷。”

小春鵑不回答,癡迷地看著她,眼中全是羨慕與向往。

“阮蘇……為什麽我不是你?為什麽我變不成你?你到底哪兒好,我想破頭也想不出,可所有人都愛你……我從小被爹娘賣進戲班子,挨了多少打罵,好不容易有個混出頭的機會,卻被你給擾沒了……阮蘇,要是有下輩子,你做做好人,讓我當你好不好?我真的想當你啊……”

阮蘇皺著眉,心情覆雜,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。

她定定心神,“你先別說這些了,告訴我,指使你去書房的人是誰?醫生馬上就到了,我會讓醫生救你的。”

“指使我的人是……是……”

小春鵑猛地一挺身,趴在床沿上吐出一口濃黑的血,久久沒有動彈。

阮蘇在她吐血的時候跳開了,等了一會兒察覺不對,用一件衣服包了手,將她翻個邊。

她身體僵硬得像木頭,倒在床上,兩只眼睛瞪得滾圓,大張的嘴裏全是黑血,赫然是斷了氣了!

阮蘇被這副畫面嚇了一跳,小曼領來了醫生,敲了敲門。

“太太,現在進去嗎?”

幾秒後,門開了,阮蘇站在門後覆雜地看了她一眼,低聲道:

“已經死了。”

姍姍來遲的醫生為小春鵑的屍體做了檢查,得出結果——她是被人下了毒藥,穿腸爛肚而死的。

由於小春鵑的死狀實在淒慘可怕,留在公館容易引起恐慌,阮蘇便自作主張給了醫生一些錢,讓其帶走用妥善的辦法處置。

醫生用白色床單將屍首裹了,塞進車裏,小曼則指揮老媽子們把房間清理幹凈,不留臟汙。

阮蘇本該回去接著處理飯店賬務的,可心情沈重,便坐在客廳沙發上等段瑞金回來。

段瑞金抵達公館時差不多到了午夜,他下了車,肩膀上落滿星光與寒霧,見客廳還亮著燈,狐疑地走進去。

阮蘇懷中抱著已經睡著的狗,小曼在另一張沙發上打著小呼嚕。

段瑞金進來的第一秒她就發現了,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“你回來了。”

段瑞金走過去,單手拿走狗放在地上,將她摟進自己懷裏,吻了吻她的額頭。

“怎麽還沒睡?”

“有件事一定得告訴你,小春鵑她……死了,被人給毒死的。”

阮蘇聲音低落,段瑞金的身體猛然一緊,眼中迸射出危險鋒利的光芒。

小春鵑死了,敵人的利刃已從黑暗中揮出,來到他們面前。

段瑞金做出了一個讓全公館人都猝不及防的舉動——他吩咐段福,將所有閑雜傭人遣散,只留下一個廚子,兩個老媽子,以及每位姨太太身邊的一個丫頭。

第二天天亮時,公館從所未有的冷清,偌大的房子裏看不見幾個人。

但很快這裏就變得緊張起來,段福依照段瑞金的命令,雇了二十個護衛,日夜在公館裏巡邏,確保不會發現任何意外。

同時段瑞金聯系了金礦那邊,放緩生產速度,所有雜事暫時由王經理代勞。他也讓阮蘇這段時間先別去百德福了,盡量留在家中。

阮蘇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安全考慮,答應了他的提議。

生活狀態的巨大變化很容易讓人沒有安全感,在這種時刻,她不由自主想起裏的後續,心裏深藏擔憂。

十月初七是立冬,天氣已經變得很寒冷,天空還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。

牛毛般的細雨從窗外吹進來,涼透心扉。

小曼過去關上了窗戶,轉過身看向坐在床上的阮蘇。

“太太您身體單薄,容易著涼,不如我讓人搬個小暖爐上來,去去房間裏的寒氣,順便可以煮點茶喝。”

阮蘇搖頭,給自己裹了條羊毛大披肩,起身道:

“我去樓上看看二爺。”

她來到三樓,冬天的木地板仿佛比天熱時硬許多,踩上去總感覺踩在石頭上。

阮蘇穿了棉鞋,可寒意還是順著每條縫兒往她身上鉆,令她手腳冰涼。

叩響書房門,段瑞金讓她進去。她推門而入,看見他坐在書桌後,穿一件薄薄的毛呢大衣,正在看一摞資料。

“這是什麽?不是暫時不處理工作了麽?”她關好門,走過去問。

段瑞金沒有遮掩,當著她的面移開書架,後面竟然有道暗門,門後是一個小小的保險箱。

他把那些資料鎖進去,如實說:

“這些就是我跟你講過的,枯嶺山金礦的開采數據。沒有它,接手的人寸步難行。”

“這麽重要的東西,你竟然當著我的面,你不怕我……”

他笑了聲,目光是深情而真摯的。

“要是敗在你手裏,我自認倒黴。”

阮蘇仰頭看了他一會兒,一言不發地走過去,抱住他的腰,腦袋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,聽見了他強有力的心跳。

他抱著她坐去椅子上,望著窗外的冬雨。

“怎麽上來找我了?太無聊?”

阮蘇嘆了口氣,小貓一般抓抓他的衣領。

“我是想問問你,你以後……有什麽新打算嗎?”

段瑞金休息的這幾天裏,已經派人去外面調查,盡量在年前揪出罪魁禍首,過個好年。

但他不願意讓阮蘇操心太多,便搖搖頭,“沒有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…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?要是有的話,你一定要提前告訴我。”

阮蘇道:“不管你去哪裏,我都要跟你一起去,絕對不許丟下我,知道嗎?”

她兇巴巴的語氣讓段瑞金忍俊不禁笑了聲。

“放心,我丟下誰都不會丟下你。”

他是笑了,可阮蘇依舊擔心。

如今的他是很好的人,勇敢有擔當,然而未來不可預料。萬一他依然像書中那樣,無法阻止的黑化了,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,她該怎麽辦?

阮蘇沈浸在自己的擔憂中,段瑞金忽然道:“對了,我有樣東西要給你。”

“什麽?”

他把她放在椅子上,自己走去隔壁的臥室,回來時手裏多了件衣服,是件潔白的銀鼠皮鬥篷。

鬥篷內層用得也是白色的襯布,遠遠看著,他就像捧了一團雪走進來。

阮蘇驚訝地站起身,他親手為她脫掉針織披風,換上這件鬥篷。

溫暖的感覺包裹住全身,阮蘇擡起臉,因為數日沒出門,臉都快白成鬥篷一個色了,愈發顯得一雙眼睛烏黑純澈,水光瀲灩。

她摸了摸鬥篷,手感極佳,好奇地問:

“你買的?花了不少錢吧?”

段瑞金道:“你喜歡就值得。”

阮蘇方才的憂愁頓時煙消雲散,抱住他親了親。

二人依偎在窗邊看雨,什麽也不做,只抱著彼此便感覺人生無憾。

阮蘇喃喃道:“等將來有一天,我們老了,我不想住這種大房子,換成小一點的,小到只用一個暖爐就能讓整棟屋子變暖和。我要用那個爐子烤紅薯,烤軟以後用勺子餵給你吃。”

段瑞金不解,“為什麽用勺子?”

她嘻嘻地笑,“因為你的牙肯定已經掉光了,手也抖得擡不起來。”

“說不定是你先掉光牙。”

“不可能,女人都比男人長壽耐老,我家都是這樣的。”

她言之鑿鑿。

段瑞金輕笑,“是麽?那我得努力活得長壽一點,起碼……”

他沒有說下去,默默地握住她的手,十根手指緊扣在一起,仿佛沒有任何事物能將他們分開。

待在溫暖室內看雨的感覺太愜意,阮蘇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,蜷縮在他的懷抱裏。

段瑞金輕輕起身,把她抱去床上蓋好被子,定定地看了會兒,回到書房,打開保險櫃拿出一封未拆開的信。

剛才阮蘇進來時,他看資料是假,看信是真。

信是早晨收到的,乃他傷愈後寄往晉城段宅的那封信的回覆。

淺黃色的牛皮紙信封上有落款——段李氏敬。

他深吸一口氣,以一種嚴肅緊張,並且微微抗拒的姿態拿起銅制裁紙刀,打開了信封。

內容不多,字跡娟秀,他卻花了很長時間才看完。看完了也不放下,木偶似的坐在原地。

其實裏面只寫了三件事,一,不許離婚。二,趕走五姨太。三,等林麗君傷寒好轉,就讓她來寒城陪他。

這三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,段瑞金拿起鋼筆,要寫信回覆,抗議這蠻橫無理的要求,但母親多年來的舉動在腦中閃現,使得他的筆停在紙上三寸處,遲遲落不下去。

與其在暗無天日的舊宅裏反抗,不如趁現在有自由,為自己尋覓一條新出路。

段瑞金做出決定後,鋼筆在紙上刷刷地劃動起來。

林清吾友,見信如見吾……

半小時後,段瑞金特地避開段福,找來一名護衛,命其將這封信投入最近的郵筒。

陰雨綿綿,榮府內,八哥寂寞地蹲在架子上,啄理自己漆黑發亮的羽毛。

榮閑音端著一個小碗,面無表情地來餵它。

這只鳥是榮淩雲的心肝寶貝,據說曾在他落單被敵軍追殺時從天而降,靠著一把破鑼嗓子大喊大叫,叫來援軍救了他一命,從此帶回家好生照料,還取了個名字叫榮福星。

八哥的壽命一般撐死也就十年,這只榮福星被帶回來時已經六歲了,如今又養了好幾年,乃八哥界的老大爺,卻毫無身為長者的自覺與智慧,是個嘴賤脾氣臭的老大爺。

今天的晚餐是瘦肉絲雞蛋拌螞蟻,榮閑音用筷子餵它,它嘗了嘗味道吐出來,罵道:

“呸!是人吃的嗎?”

然後往他手上一啄,痛得他摔了碗,拍著翅膀開心得嘎嘎大叫。

“哈哈,好玩兒!好玩兒!”

榮閑音臉都黑了,抓住它的脖子要捏死它,腦中閃過大哥的臉,知道自己招惹不起,只得作罷。

他讓人代替餵飯的工作,準備回房,忽然有人跑進來,說是榮大帥寄來了信。

他接過走去書房,沒開燈沒點蠟,坐在這黑沈沈的房間裏,借助晚霞的微光看信。

榮淩雲在信中說,他決定帶領自己的二十萬大軍暫時回寒城駐紮,因前面的軍餉已消耗得差不多,只能支撐路上所需,所以他必須聯合市長,為其籌備至少半年的軍糧。

榮閑音用火柴燒了信,靠在紅木太師椅上,閉目沈思。

大哥前段日子還在轟轟烈烈剿匪,突然要回來,恐怕是剿匪失敗被貶了。

他本來就對榮淩雲對外宣傳的“戰神”身份感到鄙夷,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太驚訝,也不介意他回來,回來正好讓他自己來操心金礦的事。

而他借助這個機會,或許還能報個小仇——那趙祝升太過煩人,害得他不得不將當鋪關門,所受的憋屈都積壓在心底,急需宣洩口。

軍糧……呵呵,軍糧……

榮閑音嘴角掛著志在必得的笑,沒有拖延,立即讓人備車,去了市長府上。

榮淩雲不僅給他寫了信,也給市長發了電報,同時輸送過去的還有調動批文,因此市長見到他時沒有奇怪,努力配合他的想法。

征收軍糧得從兩方面入手,一是提高寒城百姓的賦稅,二是讓城內富商捐助。

前者不難,百姓本就要交百十種稅,每樣提高個幾十枚銅板,沒人敢因為這點錢反抗,又很容易收上來。

後者則有點難辦,富商們不是啞巴,更不吃啞巴虧,別看一個個肥得流油,讓他們往外掏錢卻是難事。

榮閑音列出一份清單,清單上每個人要“捐”的數額各不相同。

市長看見趙庭澤名字後的數字,驚了一驚,“這個……榮二先生,趙老板家會不會定得太高了點?恐怕他看見了會鬧啊。”

榮閑音嗤笑了聲,悠悠道:

“鬧便讓他鬧,鬧大了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,正好給其他人當個榜樣。”

市長看著他說這話時的表情,心底那點微弱的反對立馬消失無蹤,開始準備公告。

兩天後,段瑞金接到王經理從金礦的來電,說政府最近要征收“安全費”,給他們定的價格是兩萬大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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